LionKissedDeer

Chapter 5. El Sol

任务与任务之间的“空窗期”两个人经常去逛艺术展，一方面是为了完善自己虚构的身份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真的喜欢。

杨贤硕听从他们的意见，让他们“扮作”一对混迹在艺术圈的情侣。

YG在江北的艺术园区用不算高的价格买入了一座1000平米左右的旧厂房，江北的房产一直在升值，作为YG在江北的投资亦合理。作为YG初代派往江北的特工，他们肩负着开拓疆土的责任。权志龙和崔胜铉一起把这里改造成了一个画廊，拆掉一面墙作成单向镜子的落地窗，保留顶棚原生态的工业管线，地下室原本有一间冲印暗房，被他俩合力改造成了军火库。

画廊竣工那天，俩人一身尘土躺在地板上看着天花板发呆。权志龙翻过身来趴在崔胜铉胸前，戳着崔胜铉的脸说：“这一切要是真的就好了。”

崔胜铉抓着他的手没说话。

画廊修整完毕时正是春拍季伊始，权志龙以买家的身份出没在各个拍卖行，很快就用YG为他们提供的活动金费为画廊收了一批小众却有特色的作品，在圈内渐渐有了名气，渐渐有圈内人开始登门造访，权志龙便开始着手整理自己的关系网。崔胜铉毕竟是扣动扳机的“执行者”，尽量减少出现在公开场合，偶尔在私人派对上被人问起，权志龙也是用炫耀又满足的语气说：“他正在筹备自己的个展，以后会在我们的画廊里开辟一个区域作常驻展览，到时候请一定来欣赏。”

画廊的名字叫R.O.D，崔胜铉取的名字。

崔胜铉说忘了究竟是哪首歌还是哪部老电影，反反复复的重复着一句话。

Me and my girl friend we ride or die

权志龙皱着鼻子问：“你还惦记着女朋友呢哦。”连一句哥都没叫。

崔胜铉绕到权志龙身后，下巴抵在他肩膀上从后面搂着他的腰，装傻问道：“你说什么？哥没听见。”

权志龙明明是个能说会套的情报工作者，可是在崔胜铉身边仿佛只会笑。

R.O.D正式开幕那天有不少人来捧场，有些人见过权志龙却是第一次见到崔胜铉，一副久仰大名的样子，纷纷上来询问他什么时候会开个展，权志龙举着香槟靠在崔胜铉旁边笑嘻嘻的看着他，眼睛里都是满满的藏不住的喜欢。

艺术圈里有钱有闲的人多，整天无所事事又保持神秘感的人更多，没人计较钱的来路，也不会像生意场上那样事无巨细去打听你的背景身份，对于权志龙与崔胜铉来说，简直是个完美的伪装。

崔胜铉喜欢艺术，更具体一点说，特别是艺术品，具有实质形态的东西。他喜欢艺术品的初衷很简单：凝视着某一件作品让他感到平静，由内而外的平静，能够让他陷入到一种自由的，无拘无束的冥想之中。他喜欢有规则的，几何般的色彩的变换，或者是流动的，浓烈的笔触。看似矛盾的品味，但就像杀手这份工作一样，在极端的混乱中，通过严谨的方法制造更大的混乱，从而解决通过常规手段无法解决的问题。

权志龙对美术馆和艺术展本身更着迷。他喜欢坐在美术馆的长椅上看着某一幅画发呆，或者留心去观察来来去去的观展人，有时崔胜铉会把他一个人留在某个展厅，有时他会一个人去某个光怪陆离的现代艺术展呆一整天。

曾经有一次，在江南某个私人藏家的画廊，权志龙和崔胜铉并肩站在Sean Scully几何形态的色块跟前，崔胜铉攥着手里的咖啡，安静的凝视着挂在白色墙壁上的作品，权志龙歪着脑袋，头发蹭着崔胜铉的肩膀，自言自语似的说：“就好像恋爱啊。”

崔胜铉偏过头来看他，嘴唇蹭过权志龙柔软的发丝，痒痒的，像在接吻时睫毛擦过肌肤，他问他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
权志龙抬起头来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，笑着说：“在欣赏艺术作品的时候，喜欢，倾慕，欣赏，想要占有，得到之后则想要展示，得到更多人的认可，会更快乐，就像恋爱啊。”

崔胜铉张开嘴巴想说什么，却又没想好该怎么说，于是短促的“啊”了一声。

后来过了很久，他才明白那天他心里的感觉应该怎么去描述。

他的喜欢，就像将喜欢的艺术品占为己有，而权志龙的喜欢则是心花怒放的向全世界去展示他的收藏。

他们就像艺术品和美术馆，如此不同却又缺一不可。

S城市长暗杀任务结束的第八天，崔胜铉一早就去画廊，替起床失败的权志龙收一批新订购的画，临近中午时收到权志龙的信息，让他去El Sol和他碰头。直觉告诉崔胜铉大概是又有了新的任务，他出门抽了根烟，扬手叫出租车。

El Sol是一家酒吧，开在S江边距离自由桥不远的岸上。这酒吧已经存在了许多年，大概是江北刚刚安定下来就开业的娱乐场所之一，后因经营不善挂牌出售，辗转被YG买了下来。现任“老板”是另一个在YG长大的江北人东永裴，东永裴和权志龙是为数不多受YG信任被送回江北的江北人之一，与权志龙不同的是，东永裴只是“文职”，并不执行暗杀行动。东永裴把El Sol经营的有声有色，不久前还买了一艘已不能出海的旧游艇泊在江边，不时会办一些在船上的演出或派对，白天做咖啡馆，晚上做酒吧，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人来人往，是最适合像权志龙与崔胜铉这类人潜伏的地方。

出租车停在El Sol门口，崔胜铉远远的看见权志龙在甲板上一边抽烟一边陪东永裴打台球。他像是感受到了崔胜铉的目光似的，回过头来一眼看见他就笑，扬起手来跟他打招呼。三个人寒暄了一会儿之后切入正题，东永裴把两份文件分别递给崔胜铉与权志龙：“我知道的都在上面，剩下的就要靠你们自己了。”

权志龙快速的浏览了一番资料，微微皱起眉：“李载汉，只是个导演？”

东永裴耸耸肩膀：“这些只是我的渠道搜罗来的信息，既然是交给GD&TOP的目标，绝不会像表面这么单纯。”

权志龙又和东永裴打了一会儿台球，他们问崔胜铉要不要一起玩，他摇了摇头，靠在甲板围栏旁抽烟，看着江水中的水草发呆。直到权志龙玩得尽兴，拽着他开车回家，他也一直没说话。崔胜铉感觉得出来权志龙的心情很好，大概是提前进入了兴奋期。

崔胜铉并不讨厌执行任务，但也很难去喜欢杀人这项工作，他能做的是将杀人者“鬼神T.O.P”和崔胜铉尽可能的区分开。他记得杨贤硕在他离开YG之前对他说过的话：“胜铉啊，人会在平凡的琐事中变得迟钝，而你必须要时刻保持锋利，你要记住一切伪装都是假的，杀人的世界才是现实，做大事的人不能太幸福。”

崔胜铉明白杨贤硕的意思，他骨子里有种凶狠的动物性，所以才能做一个执行者去扣动扳机，杨贤硕是怕他和权志龙的感情会将他内心的兽性驯服，失去这种凶狠，“鬼神”就不复存在。

可是杨贤硕不理解的恰恰是他和权志龙的感情。

因为就是那种：想要得到他，想要和他在一起，想要爱他的欲望，才成就了他心中的猛兽。

一路默默无语的崔胜铉忽然闷着声音对身边开车的权志龙说：“起码要查清楚这个李载汉究竟是什么人再说。”

权志龙目不斜视盯着十字路口的交通灯：“哪用得着哥来管这些闲事，交给我就好了。”

TBC